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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六十七颗柠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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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陆焰, 你生日想做什么?”

  夜风微凉, 苏浅双手叉背着对他,脚下是路牙,暖黄的灯光在头顶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
  “你啊。”

 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不正经的话。

  “喂,你、你正经一点好不好?”她顿足,被他的话噎得半死。

  身后传来他轻笑的声音,伴着夜风灌入耳中。

  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

  苏浅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, 低垂眼眸, 为什么呢?不过就是离开前, 想要让他开心一点而已。

  “好奇。”

  “好奇什么?”他上前,捉住她的小手, 与她十指相扣。

  苏浅回头直视着他, 不期然地就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,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, 仰头问他:“不能说吗?还是不想说?”

  女孩子的表情很认真,乌黑润的眼睛里是执着, 陆焰静静地注视着她, 片刻后,他轻笑“不是。”

  “不是什么?”

  黑漆漆的眼睛闪了闪, 他敛去笑意,像是有些茫然,苏浅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, 耐心地等待着。

  良久,他才说“不是不想说,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
  “为什么呢?”

  他没作声,陷入了沉默里。

  旁边就是街心公园,苏浅有些累了,松开他的手,坐了下来。

  仰头望着他,便又发现他陷入了跟刚才的沉默里。

  “小时候。”过了许久,他才慢条斯理开口,因为很少提起,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  “小时候怎样?”她接口。

  “小时候的生日,我都没什么记忆。”他自嘲地笑笑,表情淡漠,口吻冷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“生日时,会收到很多礼物,各式各样,每年都不重样。起初还觉得新鲜,久而久之,就腻了。”

  他停顿了下,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,也不拆开,就在手心里把玩。

  “那你父母他们——”

  “跟他们无关。”他的口吻变得很冷漠“我不想说。”

  苏浅双手托腮注视着他,贺韦安果然没说错,她从贺韦安那里得知,陆焰小时候过生日,父母很少在身边,陪伴着他的都是数不清的礼物,以及空的大厅。

  后来有了西西,一个人的孤寂,变成了两个人的小小幸福,可惜这种短暂的幸福很快便被打碎。

  很想疼他,可是自个儿却连疼他的资格都没有,妈妈说,不对等的爱情即便现在靠荷尔蒙维持,将来也会产生诸多事端,而她想要的,不是这一刻的温存。

  她不想被人看不起,如果要在一起的话,至少等到有一天,她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,去喜欢他。

  “陆焰。”她突然开口,打破了持续的沉默。

  “嗯?”

  “过来一下。”她从长椅上站起,仰头看向他,声音很温柔。

  陆焰闻言,疑惑地在她面前站定。

  女孩子眉眼弯弯地笑着,小指勾着他的手指,紧接着,陆焰被按在了长椅上。

  这回,变成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。

  陆焰错愕地凝视着她,不及开口,就见她弯,伸手他的黑发,纯净的小脸上挂了抹甜美的笑意“乖孩子不哭不哭。”

  陆焰:“…”“浅浅疼你。”她偏着头,盯着他的眼睛,眉眼含笑。

  他的眸由浅及深,一阵风过,吹了手指间的黑发,苏浅见他不搭腔,一时间有些尴尬。

  刚打算松手,便被他拽着手腕,扯进怀里。

  少年双手紧紧扣在自己间,俊美的脸孔埋在自己心口处,位置有些尴尬,苏浅脸上虽然发烫,却没有跟上次一样推开他。

  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抱了许久,苏浅站得脚麻,因为不敢动,整个人也僵硬的不行。

  片刻后,听他哑着嗓音问她:“喂,你打算怎么疼我?”

  他抬头直勾勾地注视着她,黑漆漆的眼睛里是深沉的念,虽然早有准备,苏浅这会儿还是羞窘的不行。

  “说啊。”他笑,像是一定要听她说出来“怎么疼?嗯?”

  “就、就许你一个愿望。”苏浅别过脸,低声说。

  “三个。”他扣住她的纤,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,黑眸牢牢锁住她,变了调的沙哑嗓音充蛊惑“给吗?”

  …

  更衣室,灯光不算充足,苏浅一脸懵地望着泳衣,陷入了沉思中。

  一个小时前,心软的答应了许他的三个愿望,于是,很快便被带到了他家的游泳室,美其名曰要教她游泳。

  关于游泳的记忆,还追溯到上回的联谊,因为生她的气,这人恶趣味地折腾人,现在想想,都还心有余悸。

  这会儿…

  大半夜的见鬼的学游泳…

  苏浅面上烧得厉害,但是话已出口,又不好反悔,左右今天都逃不掉,她厚着脸皮,丢掉矫情的心态,去换泳衣。

  泳衣的款式跟她想象的不一样,不算保守,却也没她想象的那么浮夸,纯黑色,裙摆类似百褶裙,妩媚中又透了几分可爱。

  苏浅深呼吸一口气,纠结了半晌,鼓起勇气换上了泳衣。

  左右看了看,还好,比她想象的好多了。

  出了更衣室,苏浅局促不安地往泳池走去。

  夜半时分,室内过分安静,以至于能听到清晰的水声。

  门半开着,苏浅推门而入时,陆焰刚热了身,在泳池里畅游了一个回合。

  听到脚步声,陆焰单手撑着泳池壁,循声望去。

  门口的女孩子穿着黑色泳衣,跟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行程了强烈的对比,因为要下水,她特意将长发扎了起来,跟她放下头发时完全不同,很是可爱。

  陆焰有片刻失神,没作声,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。

  许是他的目光过分专注,隐隐带着几分灼热,苏浅这会儿不只是脸颊,就连耳也烧得不行。

  下意识地拽了拽裙摆,苏浅没好意思看他。

  “过来。”

  她没动,眼睛像是无处安放。

  他轻笑一声,从泳池上来,一头黑发漉漉的,贴在前额,瞧上去感得过分。

  苏浅只瞄了一眼,立即低头,内心慌乱的不行。

  随手拽过一条巾,胡乱地擦拭着黑发,陆焰迈开长腿,走向她。

  苏浅心底一慌,手指不由得绞在了一起,也不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,可她依旧不习惯,没好意思直视他。

  “我去拿游泳圈。”在他距离自己一步之遥,苏浅本能地后退几步,小小声说。

  “没必要。”他捉住她的手腕,阻止了她的逃避。

  “?”

  “有我在,不需要。”他冲她笑,语气一本正经得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是来学习游泳的。

  眼见他牵着自己下水,苏浅忙不迭叫住他“等、等一下。”

  “等什么?”

  “我们为什么要大半夜学习这个?”

  陆焰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,瞧她期期艾艾的模样,他大概猜出了她在担心什么。

  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几秒,他笑“你不是喜欢?”

  苏浅一头雾水,错愕地瞪着他,不明所以地问:“喜欢什么?”

  他偏头想了想,漫不经心地回她“不是喜欢游乐场么?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…”她小声咕哝着,如果没记错,她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个,他又是从哪里得知呢?

  “忘了吗?”他提醒她“小时候在井底,你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提了无数次梦幻王国,喜欢里头的水上城堡,喜欢旋转木马。”

  他顿了顿,又笑“你那么吵,我想忽视都不行。”

  苏浅:“…”说起来,她还真的不记得这件事了。

  陆焰低头望着她,瞧她的样子,就知道她没想起来,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弯凑近她,在她耳边低哑道:“喂,你好没良心啊,自己对我说过什么都记不得,所以才会认错人,对么?”

  “…我。”好吧,她竟无法反驳。

  “关于认错人这件事,我该怎么惩罚你呢?”

  温热的呼吸贴近她,又酥又麻,苏浅连忙跳开,红着脸反驳“…是你不告诉我名字的。”

  他没什么诚意地点点头,苏浅呼吸一滞,刚想再辩解一下下,脚下一轻,被他勾着细,打横抱起,往泳池走去。

  苏浅“啊”了声,忙阻止他“陆焰你等等,我不要学习这个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他没理会她的抗拒“你不学,天亮我们去梦幻王国,你打算抱着大白鹅跟小朋友混在浅水区吗?”

  “不是。”她急了“那我一晚上也学不会这个。”

  “我会认真教你。”他抱着她,一只脚下了水。

  苏浅对上回的事情还有阴影,没忍住,羞恼地甩出一句“喂,你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…”

  “哦。”

  “哦什么呀?”

  陆焰停下脚步,低头注视着她,良久,他勾了勾角“你说的对。”停顿一秒,他似笑非笑地问她“不然,我们就做点别的?”

  苏浅一头黑线:“…”结果,她这回真的想多了,说是要教她游泳,他真的一丝不苟,尽职尽责。

  苏浅回想着以往跟他在一起,被他教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,虽然每次都累得不行,这人又不会怜惜她是一个女孩子,完全不放水,可是她跟着他,也学到很多东西。

  这会儿,听他认真指导着她基本规则,起初还有些不自在,渐渐的,她也抛却了杂念,进入了状态。

  她学习能力不错,虽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学会,不过,试了几次后,边掌握了基本要领,至少对水没那么恐惧。

  等她终于不用倚靠他,自己学会了怎么憋气,苏浅甭提多么兴奋,冲着正在泳池边喝水的陆焰激动地挥手“陆焰陆焰,你快看,我现在可以飘起来了。”

  陆焰晃了晃手里的水杯,蹲在池边,低笑一声“真傻。”

  苏浅尝到了甜头,便继续练习着滑行的动作,她天赋算好的,别人几天才能适应的动作,她两个多小时就掌握的差不多。

  然而,游泳极为耗费体力,太过得意忘形,反而忽略了体力。

  陆焰刚放下水杯,冷不防地听到女孩子惊呼的声音,他手上一顿,往泳池里望去。

  她像是失去了平衡,整个人栽进了泳池。

  陆焰见状,一头扎入水中,几分钟后,苏浅被抱出了泳池,她被水呛得不行,剧烈咳嗽着。

  一双眼睛泛着红,氤氲着水汽,像是被吓到了,又委屈又可怜,这么瞧着自己的时候,让陆焰不喉头发紧。

  “陆焰你…”苏浅惊魂未定,手臂牢牢环在他颈间,还没从刚才的恐惧里回神,冷不防抬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,所有的话语都梗在喉间。

  然后,她被抱着去了浴室,一路沉默无声,可心跳却渐渐地失去了频率。

 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,感觉不到疼,脸颊又红又烫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苏浅察觉到他踢开浴室的门,在浴室门关上的刹那,她的整颗心突地悬了起来。

  她被抵在浴室的墙壁上,手腕被扣住的同时,眼前蓦地一黑,被他低头堵住嘴

  …

  早上醒来,苏浅全身酸痛,口腔里还残存着淡淡的酒香,头也跟着蒙蒙的,起初意识混沌,等逐渐找回神智,记起昨晚的放纵,她羞得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
  上就她一个人,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,不过,幸好不在,现在她真的有点没法子面对眼下的局面。

  幸而昨夜喝了点酒,冲淡了那股子致命的羞感,苏浅将自己埋在丝被里,纠结了好大会儿。

  房门开了,听到脚步声,苏浅浑身一僵,头埋得更深。

  垫一侧陷了下去,苏浅听到轻笑的声音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使然,总觉得声音喑哑里带了几分感,让她忍不住就联想到昨晚他在自己耳边一边又一边的呢喃。

  “起来吃饭。”

  丝被一角被他拽着,苏浅紧紧攥着不放手,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“…我不饿。”

  “是么?”

  他又笑了声,苏浅缩在里头,结结巴巴地说“陆陆陆焰,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?”

  “嗯?为什么?”

  “…我要换衣服。”

  “换啊。”

  “…你先出去。”

  “不出。”

  苏浅又羞又急“喂。”

  话音未落,身子一轻,便被他裹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。

  苏浅吓了一跳,忍不住惊呼出声,因为宿醉的关系,嗓音听上去又绵又软,陆焰抱着她往浴室走去,低笑道:“别叫得这么甜——”

  尾音的两个字,让苏浅羞得连脚趾都开始发麻。

  “不要脸。”

  他轻笑出声,踢开浴室的门,这个浴室实在太容易勾起不可描述的回忆,苏浅从丝被伸手,死死扒住浴室的门框,带着哭腔“我不要,我不行——”

  “哪里不行?”他调笑着。

  “…”无fuck说。

  …

  到梦幻王国已过十一点,两人穿着同款T恤,十指相扣,因为出众的长相,一路上引来不少路人侧目。

  排队,检票,进入乐园。

  来得晚,好多项目都排了好长的队伍。好不容易等到过山车,苏浅临到头,有点怂。

  扯了扯陆焰的手腕,苏浅脸色发白“喂,我们真的要坐这个吗?”

  “怕了?”

  瞧见他谐谑的眼神,不想被看扁,苏浅哼了声,逞强道:“…我才不怕。”

  “哦。”他轻笑,没什么诚意地点点头“是么?”

  逞强的结果便是,从过山车上下来,眼泪掉了一大缸,脚下轻飘飘的,整个人都快虚了。

  陆焰拧开矿泉水递给她,女孩子眼圈泛红,眼角隐隐有水光,那颗小泪痣浸润在水泽里,在阳光的映衬下,熠熠夺目。

  接过水喝了几口,苏浅头晕目眩,有气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,听说过这个项目很刺,可亲身体验后,她才知道,何止刺,简直要命。

  然而,她在上头感觉快吓死了,这人竟然淡定得像是在乘坐大巴车,不动如山,稳得一比。

  “你都不怕的吗?”她实在耐不住好奇,小声问他。

  陆焰疑惑地反问“怕什么?”

  苏浅表现得很激动“不是我胆子小,咱们前面那两个瞧上去很彪悍的大哥下来后腿都软了。”

  “很刺吗?”他轻笑。

  “?”

  从她手里拿过水,喝了两口,陆焰漫不经心地回应她的疑问“我玩过更刺的,要试吗?”

  苏浅闻言,立即摆摆手“不了不了。”

  到了饭点儿,餐厅里哪哪儿都是人,陆焰是不喜欢人多的,也不爱在外头吃东西,苏浅却截然相反,她不爱吃正餐,对各小吃情有独钟。

  忽略掉了餐厅,一路拖着陆焰来到梦幻王国里特地设置的小吃一条街。

  走一路,吃一路,不多时,陆焰手上的小吃越来越多,关东煮,锅盔,烤面筋,蛋挞…

  “陆焰,你要不要吃那个!”在一家冷饮铺停驻脚步,瞧见一溜的长队伍,苏浅扭头冲他笑笑“我听闫萌说,这里的茶特别好吃,你要不要尝尝?”

  陆焰:“…”低头看了看自个儿手里的各塑料袋,他顿了一秒,轻笑一声,点头回应“好。”

  “那我买两杯吧。”

  说完,她便去排队,瞧她兴奋得像个孩子,陆焰觉得今天吃了不少垃圾食品,也还…值的。

  苏浅买了两大杯的茶,要了两管,冷饮铺旁边搭了几个巨型遮伞,每只伞下都摆放着小木桌,胡桃木,瞧上去很有格调。

  陆焰蒙圈地坐下,打量了一下周围,来这里的有不少小情侣,邻座的小情侣只买了一大杯,两人共饮一杯,好像…有点甜蜜。

  说起来,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常的约会,作为情侣。原本他很不喜欢过生日,不爱也没时间来这种地方,可跟她在一起,却觉得不管做什么,都异常甜蜜。

  空泛的心好像被渐渐填,在苏浅带着茶坐过来时,陆焰收回视线,苏浅帮他整好茶,推给他“巧克力味儿的,你应该喜欢。”

  女孩子眉眼弯弯地朝自己笑了笑,尔后,低头喝茶。

  “喂。”

  听到他的声音,苏浅茫然抬头“怎么了?”

  “给我尝一口你的。”他静静注视着她,慢条斯理地说。

  “?”

  苏浅一脸懵地瞪着他,她买的两杯茶明明口味相同。

  悄悄打量着他,不经意间瞧见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邻座,那对小情侣正低头共饮一杯茶。

  苏浅先是愣了下,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。这么傲娇的嘛?

  嘴角弯了弯,苏浅将自己的那杯茶推至中间,从陆焰的那杯茶里取出管,放入自己的。

  “很甜的。”

  说完,她自个儿先低头,咬着管,喝了一口,里头特地放了椰果,椰果顺着管滑入口中,混合着茶的清香。

  苏浅兀自回味着,下一秒,便被他按在后脑勺,低头封住她的嘴,抢走了她口中的椰果。

  苏浅:“!”

  “嗯。”末了,他伸出拇指擦拭了下嘴角,像是在回味,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她“很甜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

  内个,今天莫得福利,以后再放吧。

  发生了啥,大家自己脑补吧…

  PS:作者的笑容逐渐消失,哭唧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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